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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析遼金西京善化寺“金碑”的文化研究
論文關(guān)鍵詞:善化金碑 佛寺樓閣 文化信息
論文摘要:遼金西京之大普恩寺,即位于今大同市城區(qū)西南隅之善化寺,該寺現(xiàn)存有金代撰文金代刻立的石碑一通。碑文撰寫者是南宋著明理學(xué)家朱熹的叔祖父朱卉。此碑記事、述史、寫人,真切感人,對遼末保大二年金遼大戰(zhàn)給佛寺帶來的巨大災(zāi)禍,對圓滿大師忍辱精進重建大寺的經(jīng)過,以及對金代重建的大普恩寺的建筑一一作了記述。此外,朱卉對自己被金人扣留西京十七年的生活記述,從一個側(cè)面反映了那一段歷史的真實情狀,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和文化價值。
一、善化寺“金碑”之文化內(nèi)涵
遼金時西京之大普恩寺,亦即今名之善化寺者,有金代撰文金代刻立的石碑。此碑撰文之人乃南宋大理學(xué)家朱熹的叔祖父朱棄,且因其名節(jié)高尚、學(xué)優(yōu)當時,故后人皆因人而稱此碑為“朱棄碑”,亦稱其為“善化寺金碑”。
“朱棄碑”現(xiàn)存于善化寺三圣殿內(nèi)的西次間南側(cè),刻立時間為金大定十六年(1176年),碑體總高4.58m,寬1.28m,厚0.24m,碑額雕刻著玲瓏剔透的璃首,額篆“西京大普恩寺重修大殿之記”,碑文名“大金西京大普恩寺重修大殿記”,由時任魯縣開國子孔固書,濟陽郡開國伯丁障仁篆額,雁門郡雕刻藝人解遵一所刻。碑座為玄武石龜?shù)。“朱棄碑”?9行,每行52字,總計925字,為金代石碑之精品。茲錄此碑全文如下:
額篆:西京大普恩寺重修大殿之記
碑文:大金西京大普恩寺重修大殿記諸佛菩薩之應(yīng)世也,亦擾哲王之抹弊,或忠,或質(zhì),或文,雖制治不同,其趨一也。世人構(gòu)達磨對蕭梁氏之言,遂疑有為功德不可復(fù)作,而不知指示神地,以植五王之福;補理故寺,當獲二梵之報者。釋迎遺訓(xùn),具存貝典,則崇飾塔廟,興建寺宇,以示現(xiàn)佛菩薩境界,蓋將誘接眾生,同歸于善二其為功德,拒可測量哉!彼達磨大士,方以妙元明心,親提教外別傳之印,則于有為功德不無抑揚,是亦因時抹弊耳,非實貶也。具愿力必當,能克遵付屬,而成就茲事,其為功德尚何警耶?大金西都普恩寺,自古號為大蘭若。遼末以來,再根鋒燼,樓閣飛為埃紛,堂殿聚為瓦礫,前日棟宇所僅存者,十不三四。驕兵悍卒指為列屯,而喧寂頓殊;掠藏俘獲紛然錯處,而垢凈俄變;殘僧去之而飲泣,遺黎過之而增秋。閱歷滋久,散亡稍還。于是寺之上首、通玄文慧大師圓滿者,思童戲于畫沙,感宿因于移礎(chǔ),發(fā)勇猛心,得不退轉(zhuǎn),舍衣孟凡二十萬,與其徒合謀協(xié)力,化所難化,悟所未悟。開尸羅之壇,闡盧舍之教,以慈為航,遂其先登之志;以信為門,咸懷后至之恥。于斯時也,人以須達期,家用給孤相勉,咸蘊至愿,爭舍所愛。彼髓腦支體尚無所吝,況百骸外物哉!于是舉幣委珠金,脫袍澎裘裳者,相系于道。累月逾時,殆無虛日。經(jīng)始于天會之戊申,落成于皇統(tǒng)之癸亥。凡為大殿暨東西朵殿、羅漢洞,文珠、普賢閣,及前殿、大門、左右抖廊,合八十余楹。領(lǐng)璧變于涎值,丹鑊供其繪畫,攘椽梁柱飾而不侈,階序確闊廣而有容。為諸佛薩睡,而天龍八部合爪掌圍繞,皆選于名筆;為五百尊者,而侍衛(wèi)供獻各有儀物,皆塑于善工。膝容莊穆,梵相奇古。慈憫利生之意,若發(fā)于眉宇;秘密拔苦之言,若出于舌端。有來瞻仰,莫不欽肅,五體投地,一二同聲二視此幻身,如在龍華會上,百寶光明中。其為饒益,至矣,大矣,不可得而思議矣!圓滿今年七十有四,自惟君恩、佛恩,等無差別成此功德,志實治安無事之時,則其成也甚易;圖于干戈未載之際,則其成也實難。圓滿身更兵火,備歷艱勤。視己財貨,猶身外影既捐所蓄,又衰檀信。經(jīng)營終始,淹貫時序,皆予所目睹也。則其成就,豈得以治安無事時比哉?始予筑館之三年,歲在庚戌冬十月,乃遷于茲寺,因得與寺眾往來,首尾凡十四年如一日也。眾以滿之意狀其事,以記為請記事之成,要得其實。今予既身親見之,其可辭哉?按寺建于唐明皇時,與道觀皆賜“開元”之號,而寺獨易名,不見其所自。今樓有銅鐘,其上款識,乃是清泰三年歲在丙申所鑄造也。其易今名,當在石晉之初或唐亡以后,第未究其所易之因耳。后之作者,見其闊文,倘得其本末,為我著之,乃予之志也。非特予志,亦寺眾之所欲聞也皇統(tǒng)三年二月丁卯江東朱棄記。少中大夫、同知西京留守、大同尹兼本路兵馬都總管府事、上輕車都尉、濟陽郡開國伯,食邑七百戶、賜紫金魚袋丁嶂仁篆額。中憲大夫、西京路都轉(zhuǎn)運副使、上騎都尉、魯縣開國子,食邑五百戶,賜紫金魚袋孔固書。通玄文慧師、賜紫沙門圓滿提點。大定十六年丙申八月丁酉初一日癸酉,三綱:寺主沙門惠鐲,尚座行完,都維那棲演立石雁門解遵一刊。
二、善化寺“金碑”之文化分析
1、佛教之信息善化寺是大同城內(nèi)的一座古寺,在歷史的歲月中屢跪?qū)移穑钐N著昔時佛教因果義理弘揚與傳承的盛貌,記錄與儲存著豐富的佛教文化信息。據(jù)寺內(nèi)現(xiàn)存碑記記載,善化寺創(chuàng)建于唐朝開元年間(713741年),唐開元二十六年(738年),唐明皇李隆基頒敦詔書,令天下州郡各建一大寺,并按年號稱寺名,統(tǒng)稱“開元寺”,而善化寺的舊寺舊址就是唐代的一處開元寺。至五代后晉時( 936946年),開元古寺改名為大普恩寺,遼金時亦稱此名,迄明英宗始賜名善化寺。在明萬歷年間的《重修善化寺記》和《重修善化寺碑記》中,善化寺已經(jīng)成為這座古老寺院的正宗名稱,當?shù)匕傩談t一直以其位居城南而以“南寺”俗稱。
善化寺在明大同城之南門的西側(cè),其東側(cè)也有佛寺稱“七佛寺”。善化寺地勢低凹,座北朝南,寺內(nèi)的主要建筑一如唐代布局,皆分布在中軸線上,三重大殿,由下而上,由小漸大,在體積和量的變化中,體現(xiàn)出一種宏大、莊嚴、肅穆和高貴的盛唐古風。在三重大殿的東西兩側(cè),還有兩座唐代遺風的閣樓,西閣為普賢閣,東閣文殊閣于民國初年在火災(zāi)中塌毀。另外還有東西配殿,構(gòu)成了“伽藍七堂”的古制。在善化寺三圣殿內(nèi)保存的“大金西京大普恩寺重修大殿記”碑,以真實的記傳文字,儲存和傳達出那個時代這座古寺豐富的佛教文化信息。
在佛家看來,興建寺宇、崇飾塔廟的目的是什么呢?在善化寺“金碑”中即以簡潔的語言表達為:佛、菩薩是以有所關(guān)懷的“應(yīng)世”姿態(tài),展現(xiàn)“誘接眾生,同歸于善”的崇高言教境界,善化寺“金碑”稱之為“佛菩薩境界”。在世俗看來,釋迎牟尼棄世出家專心求法,就是放棄人世的一切欲念與利益。在佛教傳人中國后的西晉時代,大和尚慧遠在《沙門不敬王者論》中,稱佛教是“方外之賓”。佛教僧徒披裂裝,斷蓄發(fā),托缽念佛,顯然與世俗之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狀態(tài)。然而,到了唐代百丈懷海和尚的時代,佛教僧徒則以一種積極應(yīng)世的姿態(tài),參與人世間所有善事和公益活動,以此作為修煉佛法的重要內(nèi)容,修路架橋,販濟災(zāi)民,做善于世,益事于人,積極引導(dǎo)眾生“同歸于善”。所以,本著這種思想認識,佛教寺廟和佛教形象正是以這種方式參與世俗社會的思想文化建設(shè),使人人心存善念,這即是佛菩薩的一種期待,也是佛菩薩的一種境界。在善化寺“金碑”的開題段落中,撰者朱棄以南朝時的印度僧人達摩蘆葦渡江,與南朝梁武帝蕭衍進言救世以為“功德”,四次闡述佛教“應(yīng)世”的觀點,這種功德就如同現(xiàn)世哲王的救弊補世一樣,以此之為功德,大矣廣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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