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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時間:2024-10-10 09:27:23 歷史學(xué)畢業(yè)論文 我要投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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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大蒙古國的行尚書省和札魯花赤

    內(nèi)容提要:大蒙古國“行尚書省”和“魯花赤”亦“斷事官”的涵義,一直是學(xué)術(shù)界關(guān)注而又未能完全解決的問題。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方面的“權(quán)威”作品,都免不了存在著可以商討的觀點。本章從“行尚書省”建置和委任主吏身份、名銜的考察出發(fā),得出以下新的結(jié)論:一、“行尚書省”的機(jī)構(gòu)有二種:一爲(wèi)地方一級單位,一爲(wèi)架在“總管府”之上的地方二級行政單位。儘管,“總管府”與後種“行尚書省”的單位都以“路”稱,但它們的“正式”名號一以所治府、州稱,一以所轄地方稱。二、除中央直轄區(qū)外地方分劃爲(wèi)三個“行尚書省”的格局,最早形成于太宗在位中葉。而其中之一的“燕京等處行尚書省”起源,卻可上溯到蒙古攻佔山西地方的太祖九年。三、地方一級行政單位“行尚書省”的主持官吏,始由軍事將領(lǐng)、後相繼由“也可達(dá)魯花赤”、“也可魯花赤”擔(dān)當(dāng)。輔佐人員則有“都事”、“從事”、“”、“參謀”、“詳議官”等,而“郎中”爲(wèi)“幕長”。四、“也可魯花赤”的權(quán)力相對較大但地位並不很高,而授命者大多與在位合罕有過接觸密切的經(jīng)歷。各位的“斷事官”,也與本位的主持宗王有著類似的關(guān)係。五、鑒於機(jī)構(gòu)等級清楚和充職者有爵位的升遷,“路的行省”不該被視爲(wèi)僅是地方“世侯”的“假稱”。
     

      《元史》卷三〈憲宗紀(jì)〉:“憲宗元年六月,以牙剌瓦赤、不只兒、斡魯不、睹答兒等充燕京等處行尚書省事,賽典赤[贍思。、匿昝馬丁佐之。以懷、塔剌海、麻速忽等充別失八里等處行尚書省事,暗都剌兀尊、阿合馬、也的沙佐之。以阿兒渾充阿母河等處行尚書省事,法合魯丁、匿只馬丁佐之”1。陳《通鑑續(xù)編》卷二二亦曰:“憲宗元年七月,蒙古以牙剌瓦赤、不只兒、斡魯不、睹答兒行尚書省事于燕[京等處],麻速忽、懷、塔剌海主伊吾廬至阿母河迤{南}[東]事,阿兒渾主和剌珊迤西事,並行尚書省事”2。大蒙古國除中央直轄區(qū)外、地方分劃爲(wèi)三個最高級單位“行尚書省”的記載,初見於此;但是,以上行政格局的成形,卻是在窩闊臺汗在位中葉。拉施特《史集》第二卷〈窩闊臺合罕紀(jì)〉:“合罕把全部漢地授予了撒希卜馬合木牙剌瓦赤,把從畏兀兒斯坦領(lǐng)地別失八里和哈剌火者,[從]忽炭、合失合兒、阿力麻里、海押立、撒麻耳干和不花剌一直到質(zhì)渾河岸的地區(qū),授予了牙剌瓦赤的兒子馬思忽惕伯;而從呼羅珊到魯木和迪牙別克兒邊境的地區(qū),則授予了異密闊里吉思”3。而就燕京等處、別失八里等處、阿母河等處“行尚書省”三個單位的建置“肇端”而言,似乎還能追溯得更爲(wèi)早些。
    燕京等處“行尚書省”,可以從記載直接追溯的,蓋曾由剌亦兒人木華黎主持的那個立於“雲(yún)、燕”地區(qū)之“都行省”。蘇天爵《元朝名臣事略》卷一〈太師魯國忠武王〉:“丁丑(太祖十二年)八月,以佐命功詔封王(木華黎)爲(wèi)太師、國王、都行省,承制行事,賜誓券,子孫傳國,世世無絕。且諭旨曰:太行之北,朕自經(jīng)略。太行之南,卿其勉之。遂建行省於雲(yún)、燕,以圖中原”4。不過,負(fù)有“太行之南”經(jīng)略任務(wù)的木華黎,也並非本機(jī)構(gòu)的最早主持者!锻ㄨa續(xù)編》卷二○:“太祖九年四月,蒙古置行尚書省於[宣德路]宣平縣,以撒沒喝領(lǐng)其事,統(tǒng)金降民”5。所涉的“撒沒喝”,顯然就是曾經(jīng)主持圍攻完顔氏中都大興府的那個“三木合”;其繼任,則又有“脫欒”!妒芳返谝痪淼诙《成吉思汗紀(jì)》:“狗兒年(太祖九年),成吉思汗派遣三木合把阿都兒率領(lǐng)一萬蒙古軍去征討阿勒壇汗(金宣宗)的國土”!敖又ㄊ荒辏,將蒙古、乞臺(漢)軍交給脫欒把阿都兒,派他到乞臺去”6。木華黎於“癸未”即太祖十八年春在聞喜縣病薨;再後,據(jù)《元史》卷一一九〈木華黎傳〉、〈孛魯傳〉、〈塔思傳〉,他所擁有的“太師、國王、都行省”之“世爵”,相繼由其子孛魯、孫塔思、速渾察及曾孫碩篤兒承襲7。
    志費尼《世界征服者史》第二部〈成帖木兒和他對呼羅珊和祃拶答而的治理〉:“[太宗五年],合罕對成帖木兒和怯勒孛剌恩賞有加,說:自從綽兒馬罕出師征服許多大邦,整個這段時間中從未送一個蔑力克與寡人,而成帖木兒倒?fàn)?wèi)作到這一點。朕嘉賞他,把呼羅珊和祃拶答而的政柄交他牢牢掌管,教綽兒馬罕及別的異密交出他們在該地的權(quán)力。同時,他任命怯勒孛剌爲(wèi)成帖木兒的行政副手”8。引文中雖沒有提到成帖木兒所主持的是何種機(jī)構(gòu);但是,其繼任撒勒,卻有記載明確是“省”亦阿母河等處“行尚書省”的首吏!妒芳返诙怼陡C闊臺合罕紀(jì)》:“當(dāng)成帖木兒去世時(太宗八年),派遣了急使去奏告合罕。隨即頒降了詔敕,任命異密撒勒爲(wèi)他在呼羅珊和[波斯]伊剌克的繼任者”9!妒澜缯鞣呤贰返诙俊吨Z撒耳》:“[太宗八年],當(dāng)闊兒吉思動身時,諾撒耳(撒勒)留在職位上;但當(dāng)他返回時,就被撤除了該省的行政和管治權(quán)”10。而綽兒馬罕,《史集》第二卷《窩闊臺合罕紀(jì)》:“在伊朗地區(qū),騷亂還未平靜,算端蘭丁仍然驁不馴。[太宗元年],窩闊臺汗派遣綽兒馬渾那顔帶著一些異密和三萬騎兵去討伐他”!霸诤虾敝溃(dāng)他派遣綽兒馬渾到伊朗地區(qū)時,他命令諸地區(qū)的長官和八思哈親自出征”11。
    別失八里等處“行尚書省”,《蒙古秘史》卷續(xù)一(第二六三節(jié)):“太祖再取了回回各城,命人鎮(zhèn)守。有姓忽魯木石、名牙剌窪赤的回回父子二人,自;\格赤城來見,因其能知城池的緣故,遂命其子馬思忽惕與鎮(zhèn)守官一同管不合兒等城,又命牙剌窪赤管北平(燕京)城”12。正如何高濟(jì)、陸峻嶺先生在〈元代回教人物牙老瓦赤和賽典赤〉一文中所指出的:“《蒙古秘史》記馬思忽惕管治不合兒等城及牙老瓦赤治理北京(燕京)城的時間,是不準(zhǔn)確的。志費尼曾經(jīng)[於《世界征服者史》第一部〈征服河中簡述〉]寫道:按照衆(zhòng)願,河中地區(qū)(不花剌和撒麻耳干等)的管治權(quán)被交給了大丞相牙剌瓦赤及其忠順兒子異密馬思忽惕有能力的手中。這裏,作者沒有指明牙剌瓦赤及其子受命管治河中的時間,但估計是在成吉思汗時代或者在其繼承人窩闊臺統(tǒng)治初期;即是說:牙老瓦赤最初是和他的兒子一起留在河中,非如所說成吉思汗已命他治理北京”13。略晚,《世界征服者史》第一部〈塔剌必的叛亂〉提到:“[太宗十年],在不花剌的異密和八思哈相互商量用甚麼手段來撲滅這逆火,並遣使到忽氈去見牙老瓦赤丞相,向他報告情況”14。所謂“丞相”,當(dāng)然就是所在別失八里等處“行尚書省”的長官。
    註釋:
    1 北京,中華書局標(biāo)點本,一九七六年,頁四五。
    2 至正刊本,頁二七下。
    3 北京,商務(wù)印書館《漢譯世界學(xué)術(shù)名著叢書》余大鈞、周建奇中譯本,一九八五年,頁一一一。
    4 北京,中華書局姚景安點校本,一九九六年,頁四。
    5 頁七上。
    6 北京,商務(wù)印書館《漢譯世界學(xué)術(shù)名著叢書》余大鈞、周建奇中譯本,一九八三年,頁二四一、二四二。
    7 頁二九三六、二九三八、二九四○。
    8 頁五八○。
    9 呼和浩特,內(nèi)蒙古人民出版社何高濟(jì)中譯本,一九八○年,頁八○。
    10 頁五二四。
    11 頁三二、五四。
    12 呼和浩特,內(nèi)蒙古人民出版社《蒙古族歷史叢書》額爾登泰、烏雲(yún)達(dá)賚校勘本,一九八○年,頁一○四四、一○四五。
    13 載《元史論叢》第二輯,北京,中華書局刊本,一九八三年,頁二二六。
    14 頁一二九。
     

      燕京等處、別失八里等處、阿母河等處三個“行尚書省”的常設(shè)長官系“大斷事官”、即“也可魯花赤”, 已經(jīng)成爲(wèi)學(xué)術(shù)界的“共識”。在西方,曾有任命未赴的同種官員15。在東方,《元史》卷二《太宗紀(jì)》:“太宗五年八月,以阿同葛等充宣差勘事官,括中州,得七十三萬餘。六年 七月,以胡土虎那顔爲(wèi)中州斷事官”16!昂粱⒛穷啞币唷昂龆蓟ⅰ,也曾是“中州”、即燕京等處“行尚書省”的“括”負(fù)責(zé)者!对念悺肪砦迤咚巫迂憽兑沙纳竦辣罚骸凹孜纾ㄌ诹辏,詔括口,以大臣忽睹虎領(lǐng)之”17。無獨有偶,翌年,也有一位負(fù)有同樣使命、同樣稱銜的官員。王惲《秋澗集》四九《王氏家傳》:“乙未(太宗七年),朝廷命斷事官耶律買奴公括諸道口,柄用顓決”18。所稱“勘事官”,與“斷事官”的字義本同。與之同列的,尚有張帆《元代宰相制度研究》第一章《大蒙古國時期宰相的萌芽》所揭、見於《佛祖歷代通載》卷二一的“廈里丞相”19。不過,仍須指出:根據(jù)其他記載,早在睿宗監(jiān)國之際,該單位似乎就有“斷事官”、“大斷事官”。 孛術(shù)魯翀《菊潭集》卷二〈伯里閣不花碑〉:“塔察而一名倴盞,以弓矢侍御太祖。天兵克燕、趙,[睿宗監(jiān)國],命爲(wèi)燕南(燕京路)[大]斷事官”20。
    從燕京等處“行尚書省”的情況來看,特別是在太宗在位中期迄定宗朝的時間裏,“大斷事官”或“斷事官”的員額數(shù)量非常之多。《廟學(xué)典禮》卷一〈選試儒人免差〉:“丁酉(太宗九年)八月,皇帝聖旨道與[燕京路]呼圖克(忽都虎)、和塔拉(斡答剌)、和坦(斡端)等伊克爾固齊(也可魯花赤)官人每:所據(jù)民間應(yīng)有儒士,都收拾見數(shù)。此上委令大斷事官蒙格德依(蒙古帶)與山西東路徵收課稅所長官劉中,遍[行]諸路一同監(jiān)試”21!队罉反蟮洹肪硪痪潘囊涣督(jīng)世大典》:“太宗十年六月,聖旨諭魯花赤大官人胡都虎、塔魯虎、魯不等節(jié)該:目今諸路應(yīng)有系官諸物及諸投下宣賜絲線、匹段,並由燕京、宣德、西京經(jīng)過,其三路鋪頭口難以迭辦”22!对贰肪硪欢丛滤悸槔飩鳌怠⒕硪欢濉促惖涑噘犓级鳌担骸皻q丁酉,太宗命[月思麻里]與斷事官忽都[虎]那顔同署”!埃鄱ㄗ跁r,賽典赤贍思。萑霠(wèi)燕京[行尚書省]斷事官。憲宗即位,命同塔剌渾行六部事;遷燕京路總管,多惠政,擢訪使”23。姚燧《牧庵集》卷一九〈李教化神道碑〉:“歲丙午(定宗元年),定宗即位曰:是大名[路],昔朕分封,卿往爲(wèi)監(jiān)。至燕[京路],則同斷事官哈達(dá)(合答)署行臺”24。
    《元史》卷一五三〈劉敏傳〉:“辛丑(太宗十三年)春,授[劉敏燕京]行尚書省。俄而牙魯瓦赤自西域回,奏與敏同治漢民,帝允其請。牙魯瓦赤素剛尚未氣,恥不得自專,遂俾其屬忙哥兒誣以流言;敏出手詔示之,乃已。帝聞之,命漢察火兒赤、中書左丞相粘合重山、奉御李簡詰問得實,罷牙魯瓦赤,仍令敏獨任。丙午(定宗元年),詔與奧都剌[赫曼]同行省事。辛亥(憲宗元年)六月,召赴行在所,仍命與牙魯瓦赤同政。甲寅(四年),請以子世亨自代,帝許之,賜世亨銀章、佩金虎符,賜名塔塔兒臺;帝諭世亨以不從命者黜之”25。行文中所涉各授職者,皆“大斷事官”或“斷事官”。程文!堆羌肪矶窗O仁朗觥、卷六〈默色斯述德碑〉:“丁未年(定宗二年),又命[昔里鈐部]與伊羅斡齊(牙魯瓦赤)爲(wèi)伊克爾固齊(也可魯花赤),治事於燕京。又以大名隸御前,俾兼大名路達(dá)嚕噶齊(達(dá)魯花赤)。憲宗即位,頒虎符往蒞大名,至燕[京]則行伊克爾固齊事”!澳险鲿r(憲宗八年),公(孟速思)與近臣布爾(不只兒)爲(wèi)斷事官”26!对贰肪硪欢床贾莾簜鳌担骸皯椬冢墼辏荩圆贾莾海ú恢粌海(wèi){大都}[燕京]行天下諸路也可魯花赤,印造寶鈔,賜七寶金帶燕衣十襲”27。
    除外,在燕京等處“行尚書省”境內(nèi),凡是又爲(wèi)“湯沐邑”的各“路”,大都有受封“諸侯、王”,所派遣的“斷事官”。《元史》卷一二五〈布魯海牙傳〉:“辛卯(太宗三年),拜[布魯海牙]燕南諸路廉訪使,佩金虎符,賜民十。未幾,授(真定路)斷事官,使職如故”28。郝經(jīng)《陵川集》卷三五〈楊惟中神道碑〉:“谷幽皇帝即位(定宗元年),平陽道(路)斷事官斜徹橫恣不法,詔公(楊惟中)宣慰,公按誅之。出一府繩劚,莫不健其決”29!赌菱旨肪矶摺礂钍闲纶漤佟担骸埃蹜椬谠辏轄(wèi)置邢州[路]安撫司,乃以近故太師廣平王從祖托克托(脫虎脫)與公(趙瑨)爲(wèi)斷事官,位安撫上”30!肚餄炯肪砦逅摹词烽竦辣、卷八○〈中堂紀(jì)事〉、卷五一〈李益立山神道碑〉:“辛亥(憲宗元年),斷事官也里干、脫火思來按本部(真定路),性苛察。凡被劾者不轢羅織,莫有脫其彀者。公(史楫)能隱忍將順,使虐焰斂戢,不致濫及非常害吾事而已”。“李從周,字文則,東平人。仕至東平斷事官”。又,“繼而(太宗後稱制元年),命[昔里鈐部]貳業(yè)陌赤行其部斷事官。公不鄙夷其俗,故裁遣終日無倦色,人服其詳明焉”31。所稱“其部”,緣被委者本系窩闊臺位下之人,故而很可能指該系在“中原”的“分地”南京路。
    註釋:
    15 《元史》卷一二○《曷思麥里傳》,頁二九七○:“己亥(太宗十一年)六月,令曷思麥里爲(wèi)[也可]魯花赤,歸西域(別失八里)。大帥察罕、行省鐵木迭兒奏留之,帝允其請”。
    16 頁三二、三四。
    17 《四部叢刊初編》景印至正刊本,頁一六上。
    18 《四部叢刊初編》景印弘治刊本,頁八下。
    19 北京大學(xué)出版社刊本,一九九七年,頁一○。
    20 臺北,新文豐出版公司《元人文集珍本叢刊》影印《藕香零拾》本,頁四八四下。
    21 杭州,浙江古籍出版社《元代史料叢刊》王頲點校本,一九九二年,頁九。
    22 北京,中華書局影印原刊本,一九六○年,頁九上。
    23 頁三○三六、三○六三。
    24 《四部叢刊初編》景印《武英殿聚珍》本,頁一○下。
    25 頁三六一○。
    26 《四庫全書》本,頁二九下、三○上、九下、一○上。
    27 頁三○二一。
    28 頁三○七○。
    29 北京,書目文獻(xiàn)出版社《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》影印正德刊本,頁八○二上。
    30 頁一二上。
    31 頁九上、六上、七上。
     

    馬祖!妒锛肪硪凰摹此_法禮氏碑〉:“國初,官制未遑立,凡軍國機(jī)務(wù)悉決於[大]斷事官。[大]斷事官行治在燕[京路],鸞輿尚駐和寧(元昌路),中原數(shù)十百州之命系焉,非今日隸於省、院者也”32。其許可權(quán),李涵先生在《蒙古前期的斷事官必闍赤中書省和燕京行省》一文中主張:“燕京行省不僅掌管漢地財賦,同時還治理漢地刑政”!把嗑┬惺¢L官在初期並兼掌軍權(quán),憲宗時既令忽必烈領(lǐng)治漠南漢地軍事,可能分出了兵權(quán);但燕京行省仍是掌管漢地民政、財政、司法的最高機(jī)關(guān)”!皧W都剌赫蠻在定宗初年爲(wèi)燕京行省長官,可能諸路課稅所即于此時改成行[尚書]省的隸屬機(jī)關(guān)了”33。對於前、後二項結(jié)論,沒有疑問。《通鑑續(xù)編》卷二二:“斷事官,掌國訟,其權(quán)任重”34。《元史》卷四《世祖紀(jì)》、卷一二五《布魯海牙傳》:“歲壬子(憲宗二年),憲宗令[大]斷事官牙魯瓦赤與不只兒等總天下財賦于燕[京路]。視事一日,殺二十八人。其一人盜馬者,杖而釋之矣,偶有獻(xiàn)環(huán)刀者,遂追還所杖者,手試刀斬之”。“時斷事官得專生殺,多倚勢作威;而布魯海牙小心謹(jǐn)密,慎于用刑。有民誤毆人死,吏論以重法,其子號泣請代死。布魯海牙戒吏使擒於市,懼則殺之。既而不懼,遂並釋之,使出銀以資葬埋”35。
        對於後項結(jié)論,尚需補(bǔ)充。其一,於燕京等處“行尚書省”掌握“軍權(quán)”者,蓋木華黎家族和合罕任命的軍前“行省”,非“大斷事官”!对贰肪硪灰痪拧端贉啿靷鳌罚骸皻q己亥(太宗十一年),速渾察襲爵,即上京之西阿兒查禿置營,總中都(燕京等處)行省蒙古、漢軍。凡他行省監(jiān)鎮(zhèn)事,必先白之,定其可否,而後上聞。帝嘗遣使至,見其威容凜然,倜儻有奇氣,所部軍 士紀(jì)綱整肅,還朝以告”36。戴表元《剡源集》卷二○《高忠義行狀》:“[乙未](太宗七年),蔡罕公開行中書省於三河之上,[高忠義]帶銀牌,爲(wèi)其府參謀”37!毒仗都肪矶逗錾癫镩w不花碑》:“歲壬辰(太宗四年),太宗皇帝伐金,拜[塔察而]行省、兵馬都元帥,將所分衛(wèi)士及諸王、駙馬蒙古諸軍卒,自河中府渡河,破潼關(guān)、取陝州”!皠e里虎臺繼佩弓矢,事憲宗皇帝襲長部伍。壬子七月,授行省、兵馬都元帥,領(lǐng)四萬蒙古軍馬並諸翼漢軍,徵收淮、漢未附郡縣”38。而阿母河等處“行尚書省”的情況類似:據(jù)前引,先也有專職的軍事統(tǒng)帥“綽兒馬渾那顔”,既負(fù)責(zé)方面的軍事,也負(fù)責(zé)方面的。此後,和剌珊、榪拶答而等地方被交與本是他的部下的成帖木兒。其二,忽必烈之前,也有負(fù)責(zé)方面軍事的宗王,如分別在南宋疆界東、西線的窩闊臺兒子闊出、闊端。
     一些“斷事官”的個人地位並非十分“尊貴”,即以阿母河等處“行尚書省”中“爲(wèi)頭”的“大斷事官”爲(wèi)例,此前的仕履幾乎黯淡無光。據(jù)《世界征服者史》第二部《闊兒吉思》:三任闊里吉思,當(dāng)他年青的時候,“買了一匹馬,前往拔都的斡耳朵。抵達(dá)後,他爲(wèi)宮中的一個異密服役,被派作牧夫。過些時候,闊兒吉思在工作中顯示出才能,因此被異密提拔來侍候自己”。稍晚,他緣讀出一道兒里黑,“態(tài)度和言詞使拔都滿意,他吩咐把他錄用爲(wèi)書記”。再遲,“當(dāng)成帖木兒受任爲(wèi)玉龍傑赤的八思哈時,他被派遣去伴隨他。直到他受到成帖木兒的充分信任,升任爲(wèi)他本人的副手和侍從長之職”。更後,因著“支援他的鎮(zhèn)海,等到跟合罕的私語機(jī)會說:呼羅珊的頭目想要闊兒吉思”,即攫得了他一生中最高的官位39。正因爲(wèi)這種出身,《史集》第二卷《窩闊臺合罕紀(jì)》:“[太宗十一年],察合臺的妻子某派人向合罕報告說:察合臺死了,闊兒古思這樣一個哈剌出就說出這般狂妄的話來。合罕下令捉拿他,用土塞住他的嘴弄死他”40。四任阿兒渾,《世界征服者史》第二部《異密阿兒渾》:“異密阿兒渾在通曉畏吾兒文和成年後,赴合罕的宮廷,被錄用爲(wèi)必闍赤。當(dāng)呼羅珊和伊剌克諸州被交給闊兒吉思時,他受命爲(wèi)他的八思哈和那可兒,也就是治理正事的同伴”41。
       “大斷事官”下的吏員,有 “都事”、“從事”、 “”、“參謀”、“詳議官”等,而“郎中”是爲(wèi)其“幕長”!赌菱旨肪硪晃濉兑猩竦辣罚骸皻q辛丑(太宗十三年),賜{衣}[以]金符,公(姚樞)以郎中[佐]伊魯斡齊(牙魯瓦赤)行臺于燕[京路]。時惟事貨賂,天下諸侯競以掊克入媚,以公幕長,必分及之,乃一切拒絕”42!肚餄炯肪砦寰拧俄n仁神道碑》、卷四九《王天鐸墓誌》、卷五七《呂嗣慶神道碑》:“庚子歲(太宗十二年),詔行臺于燕[京路]開幕府,選參佐得良能爲(wèi)亟用。安侯天合首薦聘公(韓仁)充尚書省都事”!扒笆李禎已佐幕府,薦先君(王天鐸)於公曰:王某,予弗如也。遂署[燕京等處]行臺從事”!埃蹍嗡脩c]考諱祐,仕皇元由[燕京等處]行尚書省充諸路人匠總管府總管”43!吨琳鼋蛑据嬝贰睹隆罚骸摆w禹卿名鼎,奉宣命膺父(某)爲(wèi)員外郎,升[燕京路]斷事府參謀”44。蘇天爵《滋溪稿》卷一七《周子翰墓碑》:“[周]天禧,國初,燕京行省辟充詳議官”45。所設(shè)“參佐”人員,與當(dāng)年木華黎的“都行省”相似!对际侣浴肪硪弧短珟燈攪椅渫酢罚骸凹好ㄌ媸哪辏,[木華黎]以蕭神特末兒爲(wèi)[燕京等處都行省]左司郎中,狼川張瑜爲(wèi)右司郎中”46。
      註釋:
        32 鄭州,中州古籍出版社《中州名家集》李叔毅點校本,一九九一年,頁二五六。
        33 載《元史論集》,北京,人民出版社《中國歷史研究叢書》本,一九八四年,頁一五八、一五九、一六○。
        34 頁二七下。又,《永樂大典》卷一九四一六引《經(jīng)世大典》,頁九上:“太宗九年八月,奉聖旨:若有多索酒食、活羊、馬匹、草料之人,仰達(dá)魯花赤、管民官差人一同前去斷事官折證治罪施行”。
        35 頁五八、三○七○。
      36 頁二九四○。又,《元史》卷一二二《按兒傳》,頁三○○六:“歲己卯(太祖十四年),以按兒領(lǐng)前鋒總帥,仍統(tǒng)所部兵屯平陽[路]以備金,攝國王事”。就是這位“攝國王事”或“權(quán)國王”,在別一處記載中被稱爲(wèi)“都行省”。《山右石刻叢編》卷二八李冶《聶圭神道碑》,清刊本,頁二三下:“丁亥(太祖二十二年),威、遼[州]南北數(shù)爲(wèi)恒山公(武仙)守,都行省桓察(按兒)、□雷根合兩千討之”。
        37 《四部叢刊初編》景印萬曆刊本,頁八上。
        38 頁四八四下。
      39 頁五八七、五八八。
      40 頁八四。
      41 頁六○三。
        42 頁四上。
        43 頁一下、一五上、頁八上。
        44 北京古籍出版社刊本,一九八三年,頁一四六。
        45 北京,中華書局陳高華、孟繁清點校本,一九九七年,頁二八六。
    46       頁五。

      當(dāng)太祖、太宗朝,別有一種品級低於以上“行尚書省”的“行尚書省”,而其常以衙署所在“總管府”路的名錄作爲(wèi)稱呼。燕京路,《元史》卷一五○《石抹明安傳》:“太祖十年,中都既下,加[石抹明安]太傅、邵國公、兼蒙古、漢軍兵馬都元帥。十一年,其子鹹得不襲職而爲(wèi)燕京[路]行省”47!对际侣浴肪硪弧短珟燈攪椅渫酢罚骸疤媸哪,燕京[路]行省石抹鹹得不遣使來告曰:今信安[縣]賊張甫等出沒劫掠,屢爲(wèi)民害,請一名將拒鎮(zhèn)水泊”48。李志常《長春真人遊記》卷上:“[太祖十五年]二月,行省石抹公(鹹得不)館師(丘處機(jī))於燕京[路]玉虛觀”49。興平路,《永樂大典》卷一三九九三錄廉《伊吾廬氏世系狀》:“歲庚辰(太祖十五年),朝廷遣使與公(塔本)至平州(興平路),以爲(wèi)行省、[兵馬]都元帥”50。東平路,元好問《遺山集》卷二六《嚴(yán)實神道碑》:“庚辰(太祖十五年),公(嚴(yán)實)首謁先太師(木華黎)於軍門,挈所部以獻(xiàn),乃授公金紫光祿大夫、行尚書省事。明年,進(jìn)攻東平[路],守將何立剛棄城而奔,始入居之”51。益都或淮安路,《民國壽光縣誌》卷一三錄徐《馮垍神道碑》:“太祖二十二年,太師、國王(孛魯)馳報上聞,璽書褒嘉,特置山東[東]、淮南等路行省,治益都[路]”52。
    從現(xiàn)存的相關(guān)直接記載來看,類似的“行省”單位,即可以將合罕治下的完顔氏故土大部份涵蓋。宣德路,蕭?《勤齋集》卷三《張氏新阡表》:“太祖十九年,太傅、宣德(山西東)路行尚書省[耶律禿花]奏公(張子瑋)前、後戰(zhàn)功多,宣授元帥都監(jiān)”53。西京路、京兆路,李庭《寓庵集》卷六《夾谷唐兀歹墓誌》、《李儀墓誌》:“[太祖二十一年,夾穀通。堇哿⒋蠊Γ嬗营勚,擢爲(wèi)山西[西](西京)路行省、兼兵馬都元帥”!肮锼龋ㄌ谖迥辏,關(guān)中新?lián)岫,?chuàng)立京兆。朝廷以田侯(雄)有威名,仍得人心,命開府陝西[東路],總行省事”54。南京路,周密《齊東野語》卷五《端平入洛》:“端平元年(太宗六年)七月,先是,[蒙古河南路]行省李伯淵(伯祐)先期以文書來降,願與{谷}[國]用安、范用吉等結(jié)約;至是,乃殺所立大王崔立,率父老出迎[宋師]”55。就是在非完顔氏故土的河西,也有同樣的單位存在。西路,《遺山集》卷四《雲(yún)峽》:“□君璋啓事西[路],占對稱旨。其還也,[河西西路]行臺公某以宣和寶石爲(wèi)貺,奇秀溫潤,信天壤間之尤物”56。而以上所涉燕京、興平、東平、益都等路“行省”,如以地方稱呼,則分別爲(wèi)燕南路、河北東路、山東西路、山東東路。
      值得注意的是:當(dāng)太祖、太宗朝,部份任職的“都元帥”在名銜前同時冠有地方路的名稱!对际侣浴肪硪弧短珟燈攪椅渫酢罚骸疤媸辏酰救A黎)惜其勇,授[攸]興哥河?xùn)|北路兵馬都元帥。十四年,以義州[路]監(jiān)軍廷植弟李七(守忠)權(quán)河?xùn)|南路[都元]帥府事”57。《光緒畿輔通志》卷一六六錄劉祁《史秉直神道碑》:“庚辰(太祖十五年)九月,王(木華黎)命公(史秉直)長子天倪爲(wèi)河北西路都元帥,副以[武]仙,鎮(zhèn)真定[路]”58。河?xùn)|南、河?xùn)|北、河北西三路,都有“行省”設(shè)置!锻ㄨa續(xù)編》卷二○:“太祖十六年十一月,木華黎入葭州,命石天應(yīng)權(quán)行臺以守之。十七年十月,取金河中府,以石天應(yīng)權(quán)河?xùn)|南北路陝右關(guān)西行臺”59。李俊民《莊靖集》卷八《孟氏家傳》:“癸巳(太宗五年),[孟攀鱗]抵平陽[路],行臺胡公(天祿)畢禮待之,遇事每咨議焉,內(nèi)省委管司印、造經(jīng)籍事”60!渡接沂虆簿帯肪矶咄趵谩吨塬I(xiàn)臣神道碑》:“庚子(太宗十二年),[河?xùn)|北(太原)路]行省條侯(周獻(xiàn)臣)始終之績以聞,上嘉之”61。《民國館陶縣誌》卷一○錄徐世隆《張弼墓誌》:“庚寅(太宗二年)土斷,制割磁州隸河北西路行臺,侯(張弼)矯制仍領(lǐng)磁州元帥府事”62。
    在一些記載裏,所謂的“行省”實際上是另一些單位的分支!对贰肪硪晃宥锻跽鋫鳌、卷一五○《張榮傳》:“蘇椿複欲叛歸金,[王]珍與元帥梁仲先發(fā)兵攻椿,椿開南門而遁。國王斡真授仲行省,珍驃騎上將軍、同知大名府(路)事、兼兵馬都元帥。頃之(太宗四年),仲死,國王命仲妻冉守真權(quán)行省事,珍爲(wèi)大名路行尚書省下都元帥,將其軍”!皻q丙戍(太祖二十一年),[張]榮遂舉兵與地,納款於按赤臺那衍,引見太祖,授金紫光祿大夫、山東[東路]行尚書省、兼兵馬都元帥,知濟(jì)南府(路)事”63。這裏的大名路“行省”,蓋東平路“行省”的分支!哆z山集》卷二六《嚴(yán)實神道碑》:“初(太宗二年),公(嚴(yán)實)之所統(tǒng),有全魏十分,齊之三,魯之九”64。大名路及其毗近區(qū)域,正是“魏”的本部。濟(jì)南路“行省”,則爲(wèi)益都路“行省”的分支!吨另橗R乘》卷一曾經(jīng)提到:“國初,以濟(jì)南、益都[路]立二都元帥府,益都仍行省事”65。暨,《秋澗集》卷四七《賈德行狀》:“[太祖二十二年,]{江}[將]陵、齊東、甯{晉}[津等縣]與益都界犬牙交入”66。將陵、齊東、寧津等縣各在濟(jì)南路之西或南,益都路更在濟(jì)南路東;因此,這裏的“益都界”正是指本路“行省”之“疆界”。
        註釋:
          47  頁三五五七。
        48 頁五。
        49 臺北,臺灣商務(wù)印書館影印《委宛別藏》本,頁六。
        50 頁八下。
        51 《四部叢刊初編》景印弘治刊本,頁二下、三上。
        52 臺北,成文出版有限公司《中國方志叢書》影印原刊本,頁一八八七、一八八八。
        53 《四庫全書》本,頁二一下。
       54 臺北,新文豐出版公司《元人文集珍本叢刊》影印《藕香零拾》本,頁三九上、三六下。
      55 北京,中華書局《唐宋史料筆記叢刊》張茂鵬點校本,一九八三年,頁七八。
      56 頁四上。
    57 頁五。
    58 上海商務(wù)印書館影印原刊本,一九三四年,頁六一九三上。
    59 頁三○下、三三上。
    60 《四庫全書》本,頁六下。
        61 頁二四下。
        62 臺北,成文出版有限公司《中國方志叢書》影印原刊本,頁四八四。
     63 頁三五九二、三五五八。
    64 頁三下。
    65 《四庫全書》本,頁四上。
    66 頁九上。


    被委爲(wèi)“行省”的各地方軍民長官,似乎大多都有“銀青光祿大夫”以上的“官階”!对贰肪硪晃宥稄堊恿紓鳌罚骸皻q戊戍(太宗十年),太宗命[張子良]爲(wèi)京東路都總帥,授銀青光祿大夫;升京東路行尚書省、兼都總帥,管領(lǐng)原附軍民,進(jìn)金紫光祿大夫”67。暨,《民國平度縣誌》卷三錄張杞《重修磐石上清觀記》:“特進(jìn)、行山東東淮南路行尚書省事楊妙真立石”68!靶惺 甭返摹氨R都元帥”,則也都有“龍虎衛(wèi)上將軍”以上的“官階”!对贰肪硪凰木拧锻醌憘鳌贰⒕硪晃逡弧抖咆S傳》:“丁丑(太祖十二年),帝嘉其(王珣)功,賜金虎符,加金紫光祿大夫、兵馬都元帥,鎮(zhèn)遼東[路],便宜行事”!叭晌纾ㄌ媸吣辏,授[杜]豐龍虎衛(wèi)上將軍、河?xùn)|南北路兵馬都元帥,便宜行事”69。不僅如此,還存在著“官階”的升遷。《元朝名臣事略》卷六《萬嚴(yán)武惠公》:“歲庚辰(太祖十五年),太師、國王(木華黎)承制授[嚴(yán)實]金紫光祿大夫、行尚書省事”70!哆z山集》卷三○《畢某神道碑》、卷二八《完顔懷德神道碑》: “丁亥(太祖二十二年),先相、崇進(jìn)(嚴(yán)實)乙太師(孛魯)命召成侯(江),從之而西”!疤炫d壬辰(太宗四年),[完顔]從政率老幼千人,歸[山東西路]行臺、特進(jìn)公(嚴(yán)實)于東平,給使帳前”71。
    “行省”路與“總管府”路一樣,稍後都由大汗派駐“達(dá)魯花赤”。到何之(梁太濟(jì))先生曾在《關(guān)於金末元初的漢人地主武裝問題》文中列舉“蒙古統(tǒng)治者以親信爲(wèi)達(dá)魯花赤”:“[據(jù)《元史》卷一五○《趙瑨傳》、卷一二五《賽典赤贍思丁傳》、卷二四《速哥傳》、卷一二○《曷思麥里傳》:]太宗五年,又遷趙瑨中山、真定二路達(dá)魯花赤。睿宗監(jiān)國元年,又改賽典赤贍思丁太原、平陽二路達(dá)魯花赤。太宗七年,以速哥爲(wèi)山西大達(dá)魯花赤,西山之境,八達(dá)以北,皆由其主之。太宗十二年,進(jìn)曷思麥里懷孟、河南二十八處都達(dá)魯花赤”72。仔細(xì)分辯,至少“山西大達(dá)魯花赤”、“懷孟、河南二十八處都達(dá)魯花赤”二職系是“行省”路的“達(dá)魯花赤”。後者,歐陽玄《圭齋集》卷一一《偰氏家傳》:“尋(太宗六年)授[嶽璘帖木兒]河南等處(路)[行省]軍民都達(dá)魯華赤,佩金虎符”73。此外,《秋澗集》卷五一《李益立山神道碑》:“憲宗命錫[李益立山]金虎符,充大名路[行。荻達(dá)魯花赤”!跋啵ㄕ玫侣罚、魏(大名路)之郊,民安田里,暮夜絕鼓之警”74。劉敏中《中庵集》卷六《純直海神道碑》:“癸巳(太宗五年),賜金符,授[純直海]益都[路]行省都達(dá)魯花赤。丁酉(九年),遷京兆[路]行省”75。
    即使是有分支的“行省”路,擁有機(jī)構(gòu)主持者資格的,也並非都只有“行省”和“達(dá)魯花赤”二人。如非“也可魯花赤”主掌的燕南路或燕京路“行省”,除石抹鹹得不外,《元史》卷一五○《耶律阿海傳》:“[耶律阿海]子:長忙古臺,在太祖時爲(wèi)御史大夫、佩虎符,監(jiān)戰(zhàn)左副元帥官、金紫光祿大夫,管領(lǐng)契丹、漢軍,守中都(燕京路)。次綿思哥,守中都路也可達(dá)魯花赤,佩虎符”76。又,李涵先生《蒙古前期的斷事官必闍赤中書省和燕京行省》一文:“《元史》卷一五○《石抹明安傳》:中都既下,加[石抹明安]太傅、邵國公,兼管蒙古、漢軍兵馬都元帥。丙子(太祖十一年),以疾卒于燕城。子二人,長鹹得不,襲職爲(wèi)燕京行省。次忽篤華,太宗時,爲(wèi)金紫光祿大夫、燕京等處行尚書事、兼蒙古、漢軍兵馬都元帥。石抹明安、鹹得不之稱行省,不過沿襲金人之舊而假以自稱,至於忽篤華則實有專職”77。其實,石抹忽篤華的地位與其父、兄和耶律阿海子綿思哥仿佛,他也就是《至正析津志輯佚》《學(xué)!分刑岬降摹昂粱ㄐ⊥ㄊ隆保骸按蠖迹勐罚菽铣俏膹R有己酉歲(定宗後稱制元年)《道士石刻詔》:皇帝聖旨道與朵羅?、鹹得不、綿思哥、胡土花小通事、合住、迷速門並十投下管匠人官人:這必闍赤一十個孩兒,教漢兒田地裏學(xué)言語文書去也”78。
    《元史》卷二《太宗紀(jì)》:“太宗二年十一月,始置十路徵收課稅使,以陳時可、趙昉使燕京,劉中、劉桓使宣德,周立和、王貞使西京,呂振、劉子振使太原,楊簡、高廷英使平陽,王晉、賈從使真定,張瑜、王銳使東平,王德亨、侯顯使北京,夾谷永、程泰使平州(興平),田木西、李天翼使?jié)稀?9。其實,“十路”之路即“行省”路;因此,“徵收課稅使”所在的“徵收課稅所”是爲(wèi)“行省”路一級的機(jī)構(gòu)!赌菱旨肪矶稑s祐神道碑》:“太宗三年辛卯,河北東{西}道(興平路)課稅[所]辟[榮興]爲(wèi)滄鹽辦課官”80!对贰肪硪涣恶R亨傳》:“庚寅(太宗二年),河北{東}西(真定)路課稅使王晉辟[馬亨]爲(wèi),以才幹稱”81!蹲滔濉肪砣蛾勎鬣l(xiāng)貢進(jìn)士題名記》:“[太宗九年],即遣斷事官術(shù)虎乃、宣差山西東(宣德)路徵收課稅所官劉中巡行郡國,程試故金遺士,中選者複其家”82。袁桷《清容集》卷三二《李從益行述》:“[李從益]大父某爲(wèi)山西西路(西京路)課稅[使]”83。而在後增設(shè)的河南路“課稅所”,還有記載提到它的經(jīng)管範(fàn)圍!哆山稿》附錄趙複《程氏墓碑》:“戊戍(太宗十年)八月,授[楊奐]河南路(南京路)課稅長官,東履海、南際淮、西至潼陝、北抵河,鹹隸焉”84。
      註釋:
    67 頁三五九八。
    68 臺北,成文出版有限公司《中國方志叢書》影印原刊本,頁一九八。
    69  頁三五三五、三五七五。
        70 頁九一。
    71 頁二下、一一上。
    72 載《元史論集》,頁一九一、一九二。
        73 《四部叢刊初編》景印成化刊本,頁六上。
        74 頁七下、八上。
        75 北京,書目文獻(xiàn)出版社《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》影印清鈔本,頁三一八下。
        76 頁三五五○。
        77 頁一五一。
        78 頁一九七。
       79 頁三○。《元史》卷九四《食貨志鹽法》,頁二三八七、二三八八:“太宗庚寅年(二年),始立河間[路]稅課所”!疤诟辏ǘ辏剂⒁娑迹勐罚荻愓n所”。茲二“稅課所”當(dāng)即濟(jì)南、興平二路遷治後的單位。
        80 頁一○下。
        81 頁三八二六。
        82 頁二八。
    83       《四部叢刊初編》景印元刊本,頁一六下。
        84 北京,書目文獻(xiàn)出版社《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》影印嘉靖刊本,頁七九四上。

      《至正析津志輯佚》《朝堂公宇》錄王思誠《中書省斷事官廳題名記》:“太宗英文皇帝奄甸中土,肇立憲度,乃置斯斷事官。官以斷事,名不沿往者,尚忠質(zhì)也。時居官首者,領(lǐng)政猶卿輔然”85。顯然,這裏的“斷事官”惟指“燕京等處行尚書省”的“也可魯花赤”!按竺晒艊敝醒胝䴔(quán)的“也可魯花赤”的委任,蓋成吉思汗在位時期!对湔隆肪硭木拧缎滩恐T盜》:“皇慶元年三月,奏過事內(nèi)一件:也可魯花赤俺根底與文書根腳裏,成吉思汗時分立魯花赤呵,諸王、駙馬、各怯薛歹、各愛馬蒙古、色目人每奸盜、詐僞、婚姻、驅(qū)良等事交管來”86。從前、後“也可魯花赤”蒞職者來看,不難發(fā)現(xiàn):與其說他們大多具有非同尋常的“尊貴”身價,倒不如說他們大多緣與合罕的“親近”關(guān)係而具有非同尋常的“寵倖”恩典。至於各位所命的“斷事官”,既有外姓者,也有本支者;如系出自本支,其原來的“血統(tǒng)”也該屬於“庶出”。《牧庵集》卷一二《李恒家廟碑》、卷一四《博囉罕神道碑》:“在先朝故事,凡諸侯王,各以其府一官入?yún)Q[行]尚書[。菔拢ɡ詈悖┐湫帜碃(wèi)之”。“後諸侯王與十功臣既有土地、人民,凡事幹其城者,各遣斷事官自司,聽直於朝。公(博羅歡)年十六,爲(wèi)斷事官”87。
    虞集《道園稿》卷四二《立只理威神道碑》亦記:“曲也怯祖於夏國嘗舉進(jìn)士第一人,及見太祖,命從諸王察[合]臺鎮(zhèn)回鶻。其官曰達(dá)魯花赤,猶言爲(wèi)之監(jiān)也。[王薨],執(zhí)事嗣王妃兀魯忽納氏而治其宮室焉”88。關(guān)於這位出鎮(zhèn)宗王“輔佐者”的職銜,《元史》卷一二○《亦力撒合傳》卻稱:“亦力撒合祖曲也怯祖,太祖時得召見,屬皇子察哈臺爲(wèi)魯花赤”89。極有可能,“達(dá)魯花赤”是在前的任職,“魯花赤”是在後的任職;當(dāng)然,準(zhǔn)確地書寫,官稱前都應(yīng)該冠以“也可”或“大”字樣。也就是說,與曾爲(wèi)燕京等處“都行省”的“都達(dá)魯花赤”的八兒火者一樣,曲也怯祖所充當(dāng)?shù)哪耸莿e失八里等處“行尚書省”的機(jī)構(gòu)長吏。同書卷一二○《八兒火者傳》:“太祖十年,乘輿北歸,留八兒與諸將守中都(燕京路),授黃河以北、鐵門以南天下都達(dá)魯花赤”90。該單位的別一任職者,也有出鎮(zhèn)宗王“輔佐者”的身份!肚邶S集》卷三《石天麟神道碑》:“[太宗後稱制元年,]詔名王(也速蒙哥)帥師征西域,王以裨佐爲(wèi)請,命公(石天麟)輔行。由是分隸爲(wèi)斷事官、兼教諸王孫。憲宗即位(元年),熟公才德俊,選爲(wèi)[別失八里]諸路(行尚書。⿺嗍鹿。時省、部未立,猶相職也”91。
    對於任職者多爲(wèi)“世侯”的“行省”,日本學(xué)者前田直典曾在《元朝史の研究》五《元朝行省の成立過程》文中表達(dá)過甚爲(wèi)“權(quán)威”的意見:其一,“地方統(tǒng)治區(qū)劃は大體金朝の路を踏襲し”,因此,不妨進(jìn)行“路の行省と假稱”。其二,鑒於當(dāng)時的情況考慮,所謂“行省”的責(zé)任者,只不過是那些“路の長官となった地方軍閥の或者が稱したものでぁる”92?墒牵妥髡邩I(yè)已考述的部份來說,不無更正之處。首先,大蒙古國的“路的行省”乃介於“都行省”下、“總管府”上的一級建置,決非緣“世襲長官”僭號的虛銜!哆z山集》卷二八《劉氏先塋神道碑》:“明聖(太宗)繼統(tǒng)萬國,連紹勳舊大臣行尚書省事於漢境,節(jié)制所及,凡二十餘道”93。《秋澗集》卷五一《李益立山神道碑》:“歲甲辰(太宗後稱制三年),詔選勳能佐行臺于燕,上以公(昔里鈐部)充,諧往焉。時節(jié)制所及二十餘道,機(jī)務(wù)填委,日復(fù)一日,公輔相聽斷,動合事宜,政多便於事者”94。這裏所稱的“道”,正是這種“路的行省”。因爲(wèi)如果是其下級的“總管府”路,其數(shù)量就遠(yuǎn)不止“二十餘”了!对念悺肪硭摹督(jīng)世大典序錄賦典版籍》:“乙未(太宗七年),自燕京、順天等三十餘路,得八十餘萬”95。
    其次,說大蒙古國時期的劃分“大體金朝の路を踏襲”,也並不確切。當(dāng)完顔氏末葉,其建置體系也已分化出“行省”路和類似大蒙古國“總管府”路的“安撫使”路、“經(jīng)略使”路。就劃分而言,時爲(wèi)“十七路”;《光緒南陽縣誌》卷一○錄《元天□太一觀醮首姓名碑》:“貞祐二年,鄧州南陽縣北鄉(xiāng)黃渠保官人某母胡氏施十七路者:南京(開封府亦河南)路、中都(大興府亦燕南)路、西京(大同府亦山西)路、河北東(大名府)路、河北西(真定)路、山東東(益都府)路、山東西(東平府)路、河?xùn)|南(平陽府)路、河?xùn)|北(太原府)路、東京(遼陽府亦遼東)兼咸平府路、北京(大定府亦遼西)兼臨潢府路、秦鳳(鳳翔府)路、熙河(臨洮府)路、慶原(慶陽府)路、京兆府路、鄜延(延安府)路、上京(會甯府)路”97。然後,就是“十七路”之一的“西京路”,早在蒙古軍經(jīng)略的最初,就已被視爲(wèi)“東、西二路”!对贰肪硪晃濉稹妒靼矀鳌罚骸疤嫫吣,帝欲休兵於北,[石抹]明安諫曰:金有天下一十七路,今我所得惟雲(yún)中(山西)東、西兩路而已”96。至於“假稱”的說法,從單位等級明顯、蒞職長官爵位升遷來看更難以成立。而大蒙古國時期地方的“監(jiān)察”機(jī)構(gòu),似乎也只在這一行政層次設(shè)置98。
      註釋:
         85 頁一○。
         86 北京,中國書店《海王邨古籍叢刊》影印 光緒刊本,頁七○三下。
         87 頁六上、下、二下。
         88 臺北,新文豐出版公司《元人文集珍本叢刊》影印至正刊本,頁二八○上。
         89 頁二九五七。
         90 頁二九六一。
         91 頁一四下。
         92 東京大學(xué)出版會刊本,昭和四十八年,頁一五一、一八八。
         93 頁二上。
         94 頁七上。
         95 頁一五下。
         96 頁三五五六。
    97       臺北,成文出版有限公司《中國方志叢書》影印原刊本,頁九八七、九八八。
         98 《遺山集》卷三○《趙氏新塋碑》,頁八下:“己丑歲(太宗元年),改[趙振玉]河北西路按察使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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